有个10岁的男孩,叫小杰,他长得可爱,成绩一般。
如果他出生在父母均是普通人的家庭中,或许会顺利走完他普通的一生;
但偏偏,他生在成功人士之家,爸爸是声名在外的大律师,妈妈是上流社会的名媛。
他还有个弟弟,叫小俊。
和小杰不同,弟弟小俊天资聪颖,备受瞩目。
对这个家庭来说,小杰的普通,就是一种不被容忍的错误。
因为成绩不好,他被骂过,打过,嘲笑过,很多很多次。
小杰也知道,自己不如弟弟聪明,不受父母的宠爱。
所以他更加努力地学习,希望有一天能考进班级前15名,得到和弟弟一样多的零花钱,让爸爸兑现承诺带自己出去旅行。
可是,好像怎么用功,他都没办法把自己的努力转化为分数。
成绩下来,班主任说,他考了班上第29名,数学不及格,需要留级。
听到这个消息,小杰的父母气疯了。
妈妈说:“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爸离婚,那也一定是因为你。”
爸爸说:“你就是个垃圾,无药可医,我连打都不愿再打你……”
于是,被父母“抛弃”的小杰,在某一天爬上他曾经的“秘密基地”——天台,从上面一跃而下……
01
这是近期上映的香港电影——《年少日记》中的情节。
而导演拍这部电影的社会背景是:
据数据统计,从2023年初至11月中旬,香港共有306名未成年学生自杀,其中37人死亡。
因此,《年少日记》主要关注儿童青少年抑郁、自杀和原生家庭的问题。
在观影的过程中,有两个问题在我心里慢慢浮现:
你能接受自己的孩子只是个普通人吗?
你能接受长大后的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吗?
如何处理对他人、对自己的期待,是每个人都逃不开的问题。
对于第一个问题,我记得清华大学政治学系的副教授刘瑜曾经做过一个演讲,内容就关乎父母对孩子的教育期待。
她的原话是:
一个社会哪有那么多成功人士?
哪有那么多马云、那么多朗朗、那么多姚明?
大部分人都是普通人。
要坚信自己的孩子会长成一个普通人,这句话就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座右铭。
这话虽然说得没毛病,但真正执行起来,很难。
毕竟,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又聪明又有出息呢?
但作为成年人,我们应该意识到,这是自己的渴望和期待,不是孩子的。
孩子首先是一个鲜活独特的生命,是一个应该被尊重的独立个体,然后Ta才是你的孩子。
当你幻想着孩子未来是个有出息的人物时,同时也要接受一种可能:Ta未来成为普通人的可能。
这种接受,并不等于放弃培养孩子。
在紧紧跟随与撒手不管之间,还有一种教育方式叫做“守望”。
我爱着你,看着你,陪着你,但你我之间会保持着恰当距离。
在这种“守望”的态度中,我们的下一代不再被困于教育内卷中,而更可能拥有健康的心理和体魄,在自己适合且感兴趣的领域发光发热。
还有些父母,他们对孩子的不合理期待源自上一辈在他们心中“植入”的观念:成王败寇。
就像电影中小杰的爸爸,他也是吃了很多苦,挨了很多打,拼了命地努力,才成为了有名的大律师(电影中这一片段已被删减)。
这种“你不行打到你行”的棍棒教育,原本也是他从自己父亲那里学到的。
来自家庭教养方式的伤害,经过认同和模仿后,从一代人传递到了下一代人的身上。
要想终止这种代际传递,最好的方式就是父母先解决自己的童年创伤。
如若不然,你依然会在潜意识中走回父母的老路,用同样的方式去苛待自己的孩子,并施加给Ta同样的创伤。
02
对于第二个问题,你会如何回答呢?
你能接受长大后的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吗?
从结果来看,小杰显然是无法接受的,电影中选择自杀的漫画家也是无法接受的。
他们虽然告诉自己:
“加油!你总有一天会长大,变成你想成为的大人!”
但他们最终在日复一日的努力中,泯灭了希望。
也许,在社会文化的规训中,我们都变得过于恐惧“平凡”了。
作家梁晓声在某大学举办讲座时,曾和一位男生有过一段对话:
男生说:“如果30岁前,最迟35岁前,我还不能脱离平凡,那我就自杀。”
梁晓声问:“那什么是不平凡呢?”
男生答道:“有一定社会地位,或者有一笔数目可观的钱,或者掌握一定权力。”
这番话太过于真实,因为我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。
好像成功的结局只有一种,就是变得不普通、不平凡。
可是,统计学告诉我们,即便你再怎么追求不普通,大多数人也只能成为普通人。
永远有人是金子,永远有人只能做时代洪流里的微尘。
也许,就像日本导演是枝裕和说的:
我们都无法成为自己想成为的大人。
但那又有什么关系?
成为一个平凡普通、不是那么理想、也不是那么善良的人,就不值得活下去了么?
大多数人活在世界上,都是要负重前行的。
那些没有跨过去的坎,没有实现的梦想,没有找到的希望,都是漫长人生中必须要面对的“裂痕”。
万物皆有裂痕,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。
普普通通、布满裂痕的你,也许对某些人来说,也是重要且不可替代的。
你不必难过,更不必着急离开。
普通人的人生,也是值得过的。
这一生,只是平凡快乐,也算社会战场上的勇将,也是足够伟大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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